我用文学走进一个城市。打开一本书,做一次漫长的闲谈,我便企图全然地解剖一个城市。其实,他们都不认识我,我也识不清他们。每次的离合,总是发生在进入另一个城市之后。游离在文学中的城市,却双足踏入现实的钢筋泥土。
庆幸一个人,可以把梦想变成文学。然而,文学与现实总是有着一段平淡却又明显的距离。如我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念书、生活,不断变更城市,而你全然不知那般。其实我也在不断地更换南方的城市——厦门、汕头、广州、深圳、珠海,香港。
我无法用文学把我都曾识历过的、喜欢过的城市写成一道深刻的风景,我只是知道,在我年轻的这么些年,我总在一个小范围里蠢蠢欲动。一次又一次地,来不及为它们谱一首骊歌,就离开。把居无定所,读作旅行。
非貌美的城市不去,非包容的城市不去,非温暖的城市不去。最后只是一次又一次落入俗气——这样的城市,大家都去。这样的“都去”,摧毁了我一次又一次“文学”中的城市。
带着一颗心去,而事实上总是让城市的欢扬凌乱了自己的脚步。没有一个城市可以童话般、文学般不朽。其实我自己不知道,你也不知道,在拍翼努力飞的时候,我忽略了我的故乡。生于斯,长于斯。在那里,梦种下。如果我有一天可以得天独厚,我想是因为它,是因为它曾经容忍过我从生命一开始时的无知、任性、迷茫,到最后它教我“因为爱,所以离开,所以旅行”。旅行到更美的景致。
然而,一年、两年、或者是几年以后,我的梦总是在更美的景致里被摇醒,愈发的慌乱。无以逃脱,不公平的遭遇。我走出了一块宽容我,养育我的土地,最后却转身投入另一个控制我的领域。我有什么资格谈流浪?我有什么资格谈旅行?它们紧紧地抓住我的梦,我的“文学”,它们用走的飞快的时间劫取我的青春。它们唯一让我激动的,不过是“broaden my horizon”。难以担保,哪天梦醒了,我就嫁给了一座充满离伤的陌生城市。但是没有任何余悸,因为信极了宿命。
没有勇气,所以未曾做过远行。多少次,跟韩国人、欧洲人、东亚人声明我从来没有去过北京时,我感觉到不愉快。没有放弃的放弃。反复地折堕我。太遥远的城市,我害怕。害怕自己吃不惯,没得住,害怕拥挤的交通,害怕在人来人往的车站、码头受骗。害怕莫名其妙有人敲打我的窗户,害怕暧昧地为我拉扯琴弦。害怕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,总是祈求得到安全感,那种祈求总会因为得不到而愈发强烈,而自认自己累了,寂寞了——等你等太久,等到我都忘了幸福快乐是什么样子。
母亲总是说,以后一定要嫁给中国人。我不做任何姿态,只是知道,我有一个好妈妈。无论我到哪,她都默默支持。
其实每一次对城市的相遇和离开,都是一种巧合。
来来回回,日晒雨淋,转眼间,我终会不再幼稚。
呜呼,元慧无文!又一堆杂乱的情绪。
又及——
从权利到对话,从金钱到未来,从冷漠到温暖,从高度到平凡,不同的城市给人以不同的牵念和理想。给人以自尊或者卑微。到最后不要忘记,自己始终要做回一张白纸,挂心最原始和本真的蕴育你理想的那片故土。尽管在很多的物质和功利面前,它或许已经变得黯然失色。不要忘记自己,我们生来,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安定的力量。不管沿途多少坷折,多少欺骗,多少不公,又多少繁华,多少欢扬,多少陪伴。
不同的繁闹的城市,我的幸福以及快乐,与它们欢迎我,接纳我的高度和方式无关。脚下的路走的次数多了,总有一天,也会成为我们自己的又一个“家”。稍微多点和宽点的路,也总会成为我们另一个“故乡”。
(文:亦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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😉
这是我很敬佩的一个师姐在她大二时写下的文章,当我想要寻找和发表身边一些温暖的文字,第一个想到就是她,元小慧的文章,她现在是一个准辣妈,在广州工作,跟你我一样平凡。她的文字,最打动我的是,作为女子的刚柔并济,柔而不弱,刚而自强。当我向她以“索要”的方式征求文章时,她说不记得写过这些文字了,不过还是爽快地答应了。她谦虚地表示只是当时少女情怀,不登大雅之堂。那些年轻的文字,如果稚嫩,那也是对青春最诚挚地致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