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从我看到的图片开始写起。
那些青绿连绵的荒草一直在视线中铺展蔓延。卒不及防闯入了眼里,而后内心仓皇,躲避不及,大脑里就是海天相连的巨大空洞。
在我的中学时代,选择了一所离家很远,但因为跟大海很近的学校。
学校的操场在冬天会有繁茂的荒草,很少有人去踢球,所以沙土的操场上就连绵不断生长这样那样的杂草。
在操场的观礼台角落,有一株瘦削的白桦,一年四季伶仃在风中摇摆。
高三那一年的冬天,新闻里说有狮子座流星雨。
和低年级的小师弟一起窝在操场的草堆里看流星飞落。一个晚上,始终感觉温暖。
那些小孩,见到流星不断尖叫,有人许愿,有人欢呼,嘈杂而热闹。而操场上始终都有来自海边腥咸味道的海风盘旋。
还有一次,这些小孩晚上叫我去海边,秋天的大海在夜色中捉摸不定。
只是看到对岸的渔家灯火,和海水中泛冒着荧光的鱼子。
有的人跌到海水里,一身湿透,放肆地在风里唱歌;有的人和海浪追逐,彼此进退;有的安静坐在沙滩上听海潮声响......
后来再记得,就是快高考的时间。
两个女生陪我在阴雨的冬天去海边。狂大的风席卷着海浪冲击岩石,水波碎裂,天空里纷乱稀碎的雨水,跟海天相连,亦是绝美无暇。
那些兀自青涩的年华,就是坐在南方的窗户边看着雨水里的操场雾蒙蒙,水滴在窗前的绿色树叶汇集滴落,在窗户上一次次撞击,绽放更多细碎的水珠。
如此安静的世界,恍惚而过。
只是某一次,和一个人从晚上自修结束,翻墙买熟食,躲过寝室老师检查,一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,然后看到有人晨读。
而白桦迎风而立的那片天空从黑色变成绚烂多彩的蓝色,孤独而卓绝的身影。
离开那个地方上大学后,有人会给我写信。
写着那些似乎黑暗无光的生活,记得在闹市喝易拉罐装的雀巢,翻越学校的围墙,去看黑夜里的大海,熬夜通宵,或者在教室里出板报,在办公室做活动海报......
只是,现在。
现在看到那些戴着耳机,骑着单车,狂奔的孩子的时候,凛然发现自己已经那般成熟而黯淡。
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。看时间流走,看孩子长大,看父母苍老,看自己从少年变成青年,一路飘荡,一路高昂。
却无有所为。
很多年以后,记忆里一再出现那棵我在中学再未找出第二株相同品种的植物。那棵白桦。兀自生长的植物。
而再后来,喜欢上了树。
那些在冬天会落光树叶的树,有着盎然的枝干,错乱交叉,在视界里把时空分割。这是我到北部城市读书的记忆。
还有在早春便会盛开大朵大朵白花的梧桐,凛冽的风里,没有绿叶,只是在枝头绽开花苞,然后厚重飘落。在深夜一个人走过墙根的时候,从风里,隐约带来花朵离开枝头的钝重声响。
......
这些记忆,是关于树的。
书上说过,树是最认土地的。一旦离开,无法适应,便会仓促死去。
也曾经见过宿舍楼前,被风拦腰而断的鹅掌楸,是那个城市所特有的树种。会在秋天纷繁飘落黄色的叶片,大片的叶子,一扫再扫,从春到冬,生死相继。
最美好的记忆,是武夷山闽江边一条道上的法国梧桐,交叉生长,遮蔽了街道的阳光,光线细碎打在行人车辆上。江流无声,只有行人寂寂。
而,如此牵扯的记忆。离开那些生活过的所在地点。随后徒剩记忆,渐次发黄。
从不悔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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